这一切一切的答案都在谭笙手里,可是他的态度迂回百转,每次问到这里,他就像揭下来这层人皮后的怪物,用那副诡谲的眼睛望着自己,让姜黛什么都撬不出来。
而他还能想办法的地方就只有那艘船,根据夏琛提供的信息,那艘船的主人住在郊外的一栋别墅。
住了几天医院,他匆匆回了家,烦杂的思绪在他的脑子里打结,夏琛的要求犹如洪钟,在他的脑子里飘荡,悠久长远。
外面又阴下来,随时都会下雨。
湿润的空气接踵而来,是比前几日更加的阴冷,直往他怀里钻,宽松的裤腿被潮湿的手掀起,他回过头,望见了一把黑色的雨伞,湿润的伞身像含苞待放的花朵,湿淋淋的抖下来雨水。
而它的尖端正挑在了自己的裤腿里,尖锐的钝痛迟迟传来,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前,小区楼下加强了许多门卫,还有检查住户信息,他这才仓皇的摸了摸空无一物的裤兜。
他出门什么都没带,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,皱巴巴的橙红色萎靡乖觉,贴在胸口随着他的动作褶皱。
“你是哪户的?”
:换人了。
姜黛张望着也没有看见熟悉的门卫,他张口报了门牌,他们拿出来几张白纸小声的讨论着,频频看过来的视线裹挟着讥讽和窥探,犹如鞭挞一下下抽在身上。
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冻的发青,苍白的脸上一双琥珀眸子沁着水光萦绕,却梗在喉咙里,不敢滑下。
“护主的名字是许则,先生你是护主的什么人?”
话涌到嘴边,又卡在了喉咙里,憋闷郁结的让他的上颚发抖。
妻子,爱人,还是情人?
“先生,你要配合工作啊,最近刚发生了凶杀案,安保肯定要加强的啊,还有你要是真是这里的住户,你让家里人下来接你,或者护主打个电话……”
“不,不用了,谢谢。”
快要下雨了,变的匆忙的人们人挤人,姜黛的嘴唇已经冷的发抖,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爬出来鸡皮疙瘩。
为了避免给别人造成影响,他垂着脑袋抱着手臂退开俩步站到了台阶上,周围的人流在余光里消散,一张白色的烫金名片扔在了姜黛面前。
轰隆一声,雨水淅淅沥沥洒下,在他的肩上晕开水花,苍白的下巴微微颤抖,下唇淤血般的红,叫人移不开视线。
阖上还剩最后俩个电的手机付了车费,姜黛深深吸了口气,头晕脑胀的皮革的味道在雨夜发酵,缠着他的口鼻,随着每一口呼吸钻进肺腔,再直冲大脑。
紧闭的双眼露出来眼皮上的青色血管,阖动不安的眼睫宛如蝴蝶,冰冷的,苍白的,惹人怜弱的,握在手里的卡片已经拧的变形。
什么都没有了,许则离开了,他还能在他们曾经的家里睹物思人,可是现在,他连证明都说不出口,沉重的现实跟雨水一样砸的他喘不过来气。
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?会不会一切都是他临死前的黄粱一梦呢?一觉醒来,他还是那个凌晨三点还在送外卖摔在高架桥下的孩子呢?
“先生,先生到了。”
“好,好,谢谢您。”
直到司机师傅喊醒了他,猛的睁开眼来,一口憋闷的气重重的呼出来,潮湿的手心已经把那张卡片打湿,他局促在后视镜里撇了一眼,对上了一张十分古怪的脸。
露出来青皮的寸头,雾萋萋的眼神下戴着白色的口罩,遮住了他的半张脸,可是他阴郁冷漠的眼神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生恐惧,那是轻蔑的犹如在看动物。
对方似乎做了一个表情,呼吸变的急促,在口罩里鼓动起来的眼睛,那黝黑的皮面上的沟壑都一清二楚,隔着后视镜匆匆一眼,姜黛若有所思的下了车,看着黑色的车尾气消失在转角。
“咚!”
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,犹如天上的闷雷般骇人,姜黛俩腿都麻了似的警觉,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别墅。
一排落地窗不着寸缕的揭开别墅的设计,花岗石的纹理冷硬围绕,露出来室内暖黄色的光,里面的家具都是无尽的黑色,在贴近窗下有一架白色的钢琴,洁净无尘,是压抑至极的屋子里唯一的亮色。
跟一楼敞开的窗户相反,二楼的窗帘紧闭,黑褐色的罩子把其中完全包裹,一切的神秘莫测都叫人觉得好奇。
姜黛不安的看了一眼手机,安静如水的没有任何声响,自从在医院消失后的谭笙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,他的手机也再也没有响起过。
冰冷的手指出了冷汗,思绪飘忽:刚才的声响是来着这里面吗?那么响的声音,会是什么呢?
天边已经了无星月,无尽的黑幕里只有肩上的雨水陪着他,淋了雨变的湿重的脚步缓慢,他来到了门前,在玉石雕刻的房檐下踩下水渍。
“叮咚。”
门铃按响了一刻,他这才注意到家门没有关,透过那道门缝,他看见玄关立着的雨伞,心想着是刚才有人进去没有关门吧。
良久没有人来开